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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十五回 土行孙盗骑陷身(2 / 2)

且说土行孙骑着五云驼,只在关,串不得出关去;土行孙曰:“宝贝你快出关去。”话犹未了,那五云驼便落将下地来。土行孙骑着五云驼,早被余元一把抓住头发,提着他,不令他挨地,大叫曰:“拿住偷驼的贼子。”惊动一府大小将官,掌起火把灯毯,韩荣升了宝殿;只见余元高高的把土行孙提着。韩荣灯光下,见一矮子,问曰:“老师提着他做甚麽?放下他来罢了。”余元曰:“你不知他会地行之术,但沿了地,他就去了。”韩荣曰:“将他如何处治?”余元曰:“你把俺蒲团下一个袋儿取来,装着这孽障,用火烧死他,方绝祸患。”韩荣取了袋儿装起来,余元叫搬柴来,少时间架起柴来,把如意乾坤袋烧着。土行孙在火大叫曰:“烧死我也。”好火怎见得?有诗为证:

“细细金蛇遍地明,黑烟滚滚即时生;燧人出世居离位,炎帝腾光号火精。山石逢时皆赤土,江湖偶遇尽枯平;谁知天意归周主,自有真仙渡此惊。”

话说余元烧土行孙,命在须臾。也是天数,不该如此。且说惧留孙正坐蒲团,默养元神,见白鹤童子来曰:“奉师尊玉旨,命师兄去救土行孙。”惧留孙闻命,与白鹤童子分别,借着纵地金光法,来至汜水关,见余元正烧乾坤袋。惧留孙使一阵旋窝风,往下一坐,伸下手来,连如意乾坤袋提将去了。余元看见一阵风来,又见火势有景,余元掏指一算:“好惧留孙,你救你的门人,把我如意乾坤袋也拿了去,我明日自有处治。”且说惧留孙将土行孙救出火焰之中,土行孙在袋内,觉得不热,不知何故?惧留孙来至周营,那夜是南宫巡外营,时至三更尽,南宫问曰:“是甚麽人?”惧留孙曰:“是我,快通报子牙,我来了!”南宫向前看,知是惧留孙,忙传云板。子牙三更时分起来,外边传入帐中:“有惧留孙在辕门。”子牙忙出迎接,见惧留孙提着一个袋子,至军前打稽首坐下。子牙曰:“道兄夤夜至此,有何见谕?”惧留孙曰:“土行孙今有火难,特来救之。”子牙大惊曰:“土行孙昨日催粮方至,其又如何得至?”惧留孙把个如意袋儿打开,放出土行孙来,问其详细?土行孙把盗五云驼的事,说了一遍。子牙大怒曰:“你要做此事,也须报我知道,如何背违主帅,暗行辱国之事?今若不正军法,诸将效尤,将来营规必乱。”传刀斧手:“将土行孙斩首号令。”惧留孙曰:“土行孙不遵军令,暗行进关,有辱国体,理当斩首。只是用人之际,暂且带罪立功。”子牙曰:“若不是道兄求免,定当斩首。卜令左右:“且与我放了。”土行孙谢了师父,又谢过子牙,一夜周营中未曾安寝。次日,只见一□(上“”下四点火)仙余元,出关来至周营,坐名只要惧留孙。惧留孙曰:“他来只为乾坤如意袋,我不去会他。你只须如此,自可擒此泼道也。”惧留孙与子牙计较停当,子牙点炮出营,余元一见子牙,大呼曰:“只叫惧留孙来会我。”子牙曰:“道友你好不知天命,据道友要烧死土行孙,自无逃躲,岂知有他师父来救他,正所谓有福之人,千方百计,而不能加害;无福之人,遇沟壑而丧其躯,此岂人力所能哉?”余元大怒曰:“巧言匹夫,倘敢支吾!”催开五云驼,使宝剑来取。子牙坐下四不象,手中剑赴面相迎,二兽相交,双剑并举,两家大战一场,怎见得?有词为证:

“凛凛征云万丈高,军兵擂鼓把旗摇;一个是封神都领袖,一个是监斋名姓标。这个是正道奉天讨纣王,那个是无福神仙自逞豪;这个是六韬之内称始祖,那个是性恶凶心怎肯饶?自来有福摘无福,天意循环怎脱逃?”

话说余元大战子牙,未及十合,被惧留孙祭起捆仙绳在空中,命黄巾力士,半空将余元拿去,止有五云驼逃进入关中。子牙与惧留孙,将余元拿至中军。余元曰:“姜尚!你虽然擒我,看你将何法治我?”子牙令李靖快斩讫报来。李靖领令推出辕门,将宝剑斩之,一声响,把宝剑砍缺,有二指。李靖回报子牙,备言杀不得之事,说了一遍。子牙亲自至辕门,命韦让祭起降魔杵来,只打得腾腾烟出,烈烈火来。余元作歌曰:

“君不见皇天得道将身炼,伤仙鬓道碧游宫?坎虎离龙方出现,五行随我任心游;四海三江都走遍,顶金顶玉秘修成。曾在炉中仙火炉,你今斩我要分明;自古一剑还一剑,漫道余言说不灵。”

余元作歌罢,子牙心中十分不乐,与惧留孙共议:“如今放不得余元,且将他囚於後营,等取了关,再做区处。”惧留孙曰:“子牙!你可命匠人造一铁柜,将余元沈於北海,以除後患。”子牙命铁匠,急造铁柜,造成,将余元放在柜内;惧留孙命黄巾力士抬下去,往北海中一丢,沈於海底,黄巾力士回复惧留孙法旨不表。且说余元入於北海之中,铁柜亦是五金之物,况又丢在水中,此乃金水相生,反助了他一臂之力;余元借水遁走了,迳往碧游宫紫芝崖下来。余元被捆仙绳捆住,不得见截教门人,便与掌教师尊,忽听得一个道童,唱道情而来,词曰:

“水远山遥,隔断红尘道;粗袍敞袍,袖乾坤倒。日月肩挑,乾坤怀抱;常自把烟霞啸傲,天地逍遥。龙降虎伏道自高,紫雾护新巢;白云做交,长生不老,只在壶中一觉。”

话说余元大呼曰:“那一位师兄,来救我之残喘?”水火童儿,见紫芝崖下一道者,青面红发,巨口獠牙,捆在那。童儿问曰:“你是何人,今受此厄?”余元曰:“我乃是金灵圣母门下蓬莱岛一□(上“”下四点火)仙余元是也。今被姜子牙,将我沈於北海,幸天不绝我,得借水遁,方能到得此间,望师兄与我通报一声。”水火童儿迳来见金灵圣母,备言余元一事。金灵圣母闻言大怒,急至崖前,不见还可,越见越怒。金灵圣母迳进宫内,见通天教主行体毕,言曰:“弟子一事启老师,人言昆仑门下欺灭吾教,俱是耳闻。今将一□(上“”下四点火)仙余元,他得何罪,立用铁柜,沈於北海?幸不绝生,借水遁逃,至於紫芝崖,望老师大发慈悲,救弟子等体面。”通天教主曰:“如今在那?”金灵圣母曰:“在紫芝崖。”通天教主吩咐抬将来。少时将余元抬至宫前,碧游宫多少截教门人,看见余元,无不动气。只见金钟声响,玉磐齐鸣,掌教师尊来也。到了宫前,一见诸大弟子。齐言:“阐教门人,欺吾太甚!”教主看见余元,这等光景,教主也觉得离堪。先将一道符印,放余元身上,教主用手一弹,只见捆仙绳吊下来,古语云:“圣人怒发不上脸。”随命:“余元跟吾进宫。”教主取一物与余元曰:“你去把惧留孙拿来见我,不许伤他。”余元曰:“弟子知道。”正是:

圣人赐与穿心锁,只恐皇天不肯从。

话说余元得了此宝,离了碧游宫,借土遁而来;行得好快,不须臾已至汜水关,有报事人报入关中:“有余道长到了。”韩荣降阶迎接到殿。欠身言曰:“闻老师失利,被姜子牙所擒,使末将身心不安。今得观尊颜,韩荣不胜幸甚。”余元曰:“姜尚用铁柜,把我沈於北海;幸吾借小术,到吾师尊那所在,借得一件东西,可以成功。可将吾五云驼,收拾打点出关,以报此恨。”余元随上骑,至周营辕门,坐名只要惧留孙。报马报入中军:“启元帅!余元搦战,只要惧留孙。”幸而惧留孙不曾回山。子牙大惊,忙请惧留孙商议。惧留孙曰:“余元沈海,毕竟借水遁潜逃至碧游宫,想通天教主必定借有奇宝,方敢下山。子牙,你还与他说话,待吾再擒他进来,且救一时燃眉之急。若是他先祭其宝,则吾不能支耳。”子牙曰:“道兄之言有理。”子牙传令点炮,帅旗展动,子牙至军前,余元大呼曰:“姜子牙!我与你今日定见雌雄。”催开五云驼,恶狠狠的飞来直取。姜子牙手提剑赴面交还,只一合,惧留孙祭起捆仙绳,命黄巾力士将余元拿下,只听下一声响,又将余元平空拿了去。正是:

秋风未动蝉先觉,暗送无常死不知。

余元不堤防暗中下手,子牙见拿了余元,其心方安;进营将余元放在帐前,子牙与惧留孙共议:“若杀余元,不过五行之术,想他俱是会中人如何杀得他?倘若再走了,如之奈何?”正所谓:“生死有定,大数离逃。”余元正应封神榜上有名之人,如何逃得?子牙在中军,正无法可施,无筹可展,忽然报:“陆压道人来至。”子牙同惧留孙出营,相接至中军。余元一见陆压,只吓得仙魂缥缈,面似淡金,余元悔之不及。余元曰:“陆道兄!你既来,还求你慈悲我。可怜我千年道行,苦尽工夫,从今知过必改,再不敢干犯西兵。”陆压曰:“你逆天行事,天理难容,况你是封神榜上之人,我不过代天行罚。”正是:

不依正理归邪理,仗你胸中道术高;谁知天意扶真主,吾今到此命难逃。

陆压谓曰:“取香案。”陆压焚香炉中,望昆仑山下拜,花篮中取出一个葫芦,放在案上,揭开葫芦盖,面一道白光如线,起在空中;现出七寸五分,横在白光顶上,有眼有翅。陆压口道:“宝贝请转身。”那东西在白光之上,连转三匹转,可怜余元斗大一颗首级,落将下来。有诗单道斩将封神飞刀,有诗为证:

“先炼真元後运功,此中玄妙配雌雄;惟存一点先天诀,斩怪诛妖自不同。”

话说陆压用飞刀斩了余元,他一道灵魂,进封神台去了。子牙欲要号令,陆压曰:“不可,余元原有仙体,若是暴露,则非体矣!用土掩埋。”陆压与惧留孙辞别归山。且说韩荣打听余元已死,在银安殿,与众将共商曰:“如今余道长已亡,再无可敌周将者,况兵临城下,左右关隘俱失与周家。子牙麾下,俱是道德术能之士,终不得取胜;欲要归降,不忍负商朝之爵位,如不归降,料此关难守,终被周人所掳。为今之计,奈何奈何?”旁有偏将徐忠曰:“主将既不忍有负成汤,决无献关之理。吾等不如将印绶挂在殿庭,文册留与府库,望朝歌拜谢皇恩,弃官而去,不失尽人臣之道。”韩荣听说,俱从其言,随传令众军,却将府内资重之物,打点上车,欲隐迹山林,埋名邱壑。此时众将官,各自去打点起行,韩荣又命家将,搬运金珠宝玩,扛抬细软衣帛。纷绁喧晔,忽然惊动韩荣二子在後园中,设造奇兵,欲拒子牙。弟兄二人,听得家中纷纷然哄乱,走出庭来,只见家将扛抬箱笼,问其缘故?家将把弃关的话,说了一遍。二人听罢曰:“你们且放,我自有道理。”二人齐来见父亲。不知是何吉凶?且看下回分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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